2020年7月27日 星期一

上課概論-13(ZA13)

第十三講

善滋潤與善調練心作意,有助於修行得利

修學法門前的引導我們叫滋潤,這個心很奇妙,你稍微給它滋潤一下 ,整個身心狀況就會不一樣,心會柔軟,後面會很好走,滋潤像潤滑液般,一點點就有功效,這個是很好用的技巧。我在讀《瑜伽師地論》的時候,發現到禪師在教導修行時,在未開始止跟觀之前,很善巧的利用滋潤心作意跟調練心作意。調練就是警策自己生死輪迴很苦,不要把時間花在沒意義的事情上,有點像喝斥。但相對性地,也要滋潤自己、告訴自己:我真的很稀有難得,因為我願意把時間放在修善法上。心要懂得調,有時候自己的心太浮了,就要把它壓下來;有時心太沉了、沒有力,就要提上來,這個叫調心。所以在修行上,有時候要壓下自己,有時候要提上來,因為我們的心一直在變! 簡單的人事物一發生衝突,或是一不順自己心的時候,我們的心就波動。然而,小波動、小事情,卻會造成我很大的決定,這個很奇怪喔! 注意!都是小事情喔…卻會產生我一個很大的決定,我要離開….比如出家,本來是要修行,到寺廟住,只不過跟道友一句話起衝突,就想要還俗…..做的事情不恰當時,要懂得喝斥一下自己;但是又要提上來- 雖然我做得不很好,但是我已經很努力了(鼓勵自己),這就叫做提上來,這樣的技巧叫調心。雖然在人事上會有衝突,或是說自己獨處的時候,當身心處在一種不安定的時候,這種調很好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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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經


如是我聞:

  一時,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

  爾時,世尊告諸比丘:

  「若眾生於色不味者,則不染於色;以眾生於色味故,則有染著。

  如是,眾生於受、想、行、識不味者,彼眾生則不染於(受想行)識;以眾生味受、想、行、識故,彼眾生染著於(受想行)識。

  諸比丘!若色於眾生不為患者,彼諸眾生不應厭色,以色為眾生患故,彼諸眾生則厭於色。

  如是,受、想、行、識不為患者,彼諸眾生不應厭(受想行)識;以受、想、行、識為眾生患故,彼諸眾生則厭於(受想行)識。

  諸比丘!若色於眾生無出離者,彼諸眾生不應出離於色;以色於眾生有出離故,彼諸眾生出離於色。

  如是,受、想、行、識於眾生無出離者,彼諸眾生不應出離於(受想行)識;以受、想、行、識於眾生有出離故,彼諸眾生出離於(受想行)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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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色後段於第14講開示)

  諸比丘!若我於此五受陰不如實知味是味、患是患、離是離者,我於諸天、若魔、若梵,沙門、婆羅門,天、人眾中,不脫、不出、不離,永住顛倒,亦不能自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

  諸比丘!我以如實知此五受陰味是味、患是患、離是離,故我於諸天、若魔、若梵,沙門、婆羅門,天、人眾中,自證得脫、得出、得離、得解脫結縛,永不住顛倒,亦能自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  

時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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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部經要講的題目是味患離,味患離在《阿含經》裡面到處可以看到,很重要,但是很奇怪,在我們現代的教法裡面很少用。

味 患 離: 味就是一件事情它會吸引你的東西是什麼? 你要知道;然後它會有它的過失,你要知道;對於它吸引你的地方,你如何不被它吸引而能避開,有這三個過程。

這一部經有幾個詞要先釐清: 眾生、有情

  1. 眾生
    眾生我們很常用,字典有幾個定義。
    1)
    眾多: 眾多的法和合、把它聚在一起而能生起來。一個東西的存在需要很多條件、很多因緣它才能夠存在,比如像我們的五蘊/生命體需要很多條件和合在一起才叫生命,所以叫眾生。2) 眾多生死: 我們的生命經過一生又一生…眾多生死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。3) 很多很多的生命: 這個生命就是說要經過很多很多的生死。

  2. 有情
    1)
    古代比較早期翻譯叫眾生,後來玄奘法師他們把他翻譯成有情,具有/擁有情感/有意識/有內心活動的一個生命體叫有情。這個情意思很廣,不是只是感情那麼單純,它也指性情(有特性,有心性的意思),比如這個人性情很純樸、性情中人。2) 指愛情、感情,有愛的意思。3) 他心的意思,心跟識有點近,不過這邊包括某一種特性。

  3. 菩薩
    有情的原文菩提薩埵,我們簡稱叫做菩薩。薩埵叫做有情,薩就是""的意思,現在正存在的東西叫""。埵是存在的狀態。古代在翻譯一個詞的時候, 要抓住原文的意思很不容易,把字選得剛剛好,很難。sattva(梵語)有四個意思: 1) 存在、存有 2) 心、識 3) 勇猛、精進 4) 堅強、堅定。
    印順導師在《佛法概論》或《成佛之道》他講什麼叫做菩薩,他說這個有情他本身很勇猛,比如為了要達到解脫這件事情,他不達目的不終止的;還有勇猛心,縱使中間遇到很多困難,他會很堅強地來面對,所以為什麼叫有情? 我們這個生命體有這種特質。

    有些修行人或是有些企業家,他們心的勇敢不可思議。像玄奘大師去西印度留學,過程有多大的危險! 經過流沙,好幾天沒有東西吃,沒有水喝,他還堅持。心有多猛! 然後心很堅強,縱使遇到很多災難,還不退,往前走,不知道路怎麼走,因為太多危險,往後走可以生。像有一次,玄奘大師在走的時候,好幾天沒有水…水壺又掉到地上,都沒有水,他很難過,就跟菩薩講說他有點想退…我要回去呢 ? 可以活,我想明年再來吧! 他心在抉擇後,寧願往前走而死,也不願回頭而生,那個念頭又強起來! 所以,一個人,旁邊沒有人,在面對那麼大的困境,心要很強啊! 每一個人都有這種特質,只是,有沒有把他一直培養,一直鞏固起來;或是有目標、願一直在拉著你走…佛陀六年苦行也是經典例子,我們也是sattva,也有這種特質。



佛經大部分是梵文或西域的語言翻譯過來,很多只是翻音不翻義,如果不回到原文的話,意思不明白。古人翻譯佛教的一些名詞,仔細思量會發現裡面有很多意思,一個字詞後面有很多思想、教義,不單單是一個字對一個字。眾生這兩字,我們可以理解是很多的法要合在一起,它才能夠生起來。

bodhi-sattva菩提薩埵,一般稱菩薩;bodhi菩提翻成覺,所以一般叫覺有情。覺有情就是說他以覺悟、以開悟做為目的的這種有情,這個人就很勇猛,他既有勇猛的特質也有堅強的特質,為了菩提、為了開悟,不計代價。在本生談的時候,可以看到例如: 你懂佛法,請你告訴我,我命可以給你。古代那種傳說,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-只要你跟我講完之後,我的命可以給你,菩薩的心很勇猛。所謂覺(或叫智)就是菩提。什麼叫覺? 什麼叫菩提呢? 就是斷煩惱、證得涅槃的智慧叫做菩提。菩提有三種: 1. 聲聞眾,即阿羅漢所追求的菩提。2. 獨覺所追求的菩提。3. 菩薩所追求的菩提。如果我們只講菩提薩埵的話,應該包括聲聞、緣覺,這兩個也可以叫菩薩。但是通常都叫菩薩,都叫佛菩提。

讀經論時會再多一個字"摩訶薩埵"mahāsattva,摩訶就是"",指大眾生、大有情。在習慣上,聲聞、緣覺、菩薩,都可以叫菩薩,加上摩訶-摩訶薩埵或 摩訶薩(埵有時沒翻),就表示這是一個很大志向、以成佛作為他的目的、追求佛菩提的一個有情,這才叫真的菩薩!

我們中國人在翻譯的時候,同樣一個字在翻譯上就會造成相當多的語詞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字,是梵文Anuttara-Samyak-Sambodhi的音譯,你看它翻音不翻義。如果沒學梵文就不懂是什麼意思。古德將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翻譯成無上正等正覺,有人翻譯成無上等正覺、無上正等覺、無上正遍知…很多翻譯都不一樣。玄奘法師是翻譯成正等覺,所以我們用正等覺來了解。所謂正等覺就是正確的、平等的或是普遍的,普遍、完整的或是很透徹的,意指世尊或修行者達到佛菩提的時候,能夠正確地、普遍地、平等地,知道一切法,包括事跟理。

在我們讀佛經有很多困難點,縱使去查字典很多地方還是不懂,因為一個詞原文就是這麼簡單,翻音沒問題,但是你要翻成意思的時候,古德翻的都不一樣,從譯文來看,我們想說字不一樣,意思應該不一樣吧! 但是它原文卻是一樣。

佛陀有十個名號,其中之一是正等覺,玄奘法師翻成正等覺。 sambodhi三菩提: 那是我的目標,我還沒完成,是指智慧。但是佛陀的十個名號是samyak-sambuddhabuddha是已經開悟的人,這不一樣的! buddha是人,bodhi是智慧、它是法喔! 所以佛陀十個名號叫作正等正覺或是正等覺,samyak是正確的,sam是普遍的或是完整的,buddha是已經覺悟了的人,所以一般會翻成正等覺者。如果用正等覺,就跟sambodhi模糊/混淆。

眾生這個詞,第一種解釋:窺基法師(玄奘法師得意弟子): 眾生包括有情、無情。有情就是生命體。第二種解釋是眾生跟有情是相同的,沒有區分。一般來說,是採用第二種解釋,有情就是眾生,眾生就是有情,差別不大。

回到經文的解釋:

第一段: 某個時候世尊告訴眾多比丘,若眾生於色不味者(這裡的""是如果的意思),如果眾生對於色不()愛味的話,就不染著於色。以眾生於色味故(以是表原因),由於眾生對於色愛味的緣故,則有染著。同樣的,眾生對於受 想 行 識 不愛味的話,那個眾生就不染著於受想行識;由於眾生愛味受想行識的緣故,那個眾生染著於受想行識。

第二段: 諸比丘!如果色對眾生不成為過患的話,那些眾多的眾生不應該厭離色。由於色成為眾生的過患的緣故,那些眾多的眾生就厭離於色。同樣的受想行識不成為過患的話,那些眾多的眾生不應該厭棄或厭離受想行識,由於受想行識成為眾生的過患的緣故,那些眾多的眾生就厭離於受想行識。

第三段: 諸比丘!如果色對眾生不能出離的話,那些眾多的眾生不應該出離於色。由於色對眾生有出離的緣故,那些眾多的眾生出離於色。同樣的,受想行識對於眾生不能出離的話,那些眾多的眾生不應該出離於受想行識,由於受想行識對於眾生有出離的緣故,那些眾多的眾生出離於受想行識。

以上經文,句法幾乎是重覆,注意它句型,幾乎三句都一樣。色是我們的對象,如果你不愛味這個身體或物質的話(這個地方是假設句) ,如果這件事情我們不對它產生貪著的話,那我們不會染污、染著。兩個動作,一個是味,味之後才會有染喔! 因為眾生對於色、對於身體有愛味、貪愛的緣故,所以會染著。前面是如果,後面是講理由,這個地方有點像聞思的思,是在思惟過程。然後第二句,如果色對眾生不構成過患的話,那麼眾生不厭然後離。如果色無出離者,以色有出離故,所以彼諸眾生應該遠離或是能夠遠離。這句子,其實世尊在講道理給我們聽,先講道理後面才能觀。世尊這時候不是用肯定句,是用假設句,如果說色不成為眾生的過患的話,那麼這個眾生就不要討厭,不要厭離五蘊,不需要。但是,由於色本身給我們帶來過患,所以我們應該厭離….句子都一樣。

世尊告訴我們一個很重要的觀念(不是說服,是用道理來跟你解釋) 有一個味、有一個患 、有一個離,這三個東西是存在著。